智库观点丨塑造“五性”产业链 加速提升现代化
产业链的完整性、稳定性、前沿性、创新性和高端性是紧密相连的结合体，不仅相互依存，而且相互促进和推动，构成生生不息的生态系统；提升价值链不仅要抓住战略环节，还需要产业链整体协调推进。
王国平
在全面开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高质量发展既是奋斗目标，也是必要条件之一。为此，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产业基础高级化和产业链现代化的战略导向，强调构建产业生态。当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在产业链生态发展基础上，加速提升产业链现代化水平。这主要体现为塑造产业链成长和发展的五个属性，即构建“五性”产业链。
增强产业链完整性
完整的产业链体系既包括纵向产业链各环节的一体化，也表现为横向各产业链相似环节的门类齐全和品种丰富。我国工业制造总值已连续12年为世界第一，在世界工业产值中占比接近四分之一，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具有产业链的完整性。到目前为止，我国工业门类齐全、品种丰富表现为：拥有41个大类、207个中类、666个小类；生产能力涵盖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知识密集型、技术密集型等全部产业类型。这在目前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列为拥有全部工业门类的唯一国家。应该说，作为世界总量第一的工业大国，此类产业链完整性优势和效益均非常明显。G20国家中，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19个国家均为负增长，唯有中国增长2.2%；2021年我国进出口均增长20%以上，净出口对GDP贡献率高达20.9%，GDP增长8.1%并成为吸收外商投资最多的国家，这些均得益于工业产业链的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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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业链的完整性，一是带来具有超常规模的强大生产能力、交织并行的产业体系和网格式便捷配送水平，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产业链整体性中断，并在全球范围内填补产业链空缺（全球性补链）；二是享有国家范围内产业链集成效益，这一效益远远大于部门内的企业效益，包括政府税收调节降低成本和创新叠加与倍增效益。但必须指出，就产业链高端而言，我国在很多领域还缺乏纵向完整产业链，这是今后努力的方向。
坚固产业链稳定性
产业链稳定，即具有抗风险、抗变动的韧性和能力，核心在于拥有强固的供应链。一个国家甚至一个区域或企业愈是适应全球化，参与国际分工，产业链的稳定性、安全性就愈遇到挑战、愈显得重要甚至被视为持续发展的关键要素。为此，最先提出并系统实施供应链管理的发达国家，将国防安全、民生安全、国际贸易等重要领域关键产品和物料的供应均纳入国家战略。
影响产业链稳定尤其是供应链稳定的主要因素有四类：一是特定国家或公司出于特殊利益甚至强权人为“断供”，即“卡脖子”，导致下游企业供给链危机或中断。当下美国动用整个国家力量打压华为公司就是典型案例，集中体现为操控和中断芯片供应链。二是突发自然灾害。2020年全球经济经历了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为严重的经济衰退，GDP总量较2019年减少了2.06万亿美元，下降2.4%，其中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因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对产业链、供应链的冲击。三是网络安全冲击。对于正在交付的产品或服务的完整性以及正在交换的数据的隐私性和相关交易的完整性的任何中断和风险，都极有可能造成破坏性结果。来自内部人或者攻击者的数据泄露和勒索软件攻击以及恶意活动都可能发生在供应链的任何环节。四是企业供应链构建存在问题，如单一、脆弱，缺乏弹性。因此，减少“卡脖子”领域、完善配套链接、加强网络安全、拓展供应渠道等都可成为我国今后增强产业链稳定性的方式和途径。
展示产业链前沿性
前沿性代表着产业发展的未来空间，展示生命力。前沿性主要体现载体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即以新技术和新需求为基础、对经济社会具有引领带动作用、成长潜力巨大的产业。方向性、带动性、开拓性是其基本特征。方向性即产业发展未来指向、成长性强，逐渐成为投资的热门领域。如我国，在《国务院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决定》中就把节能环保、信息、生物、高端装备制造、新材料、新能源、新能源汽车等列为现阶段重点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这就是我国现阶段产业发展的方向性引领，产业链变动、布局必然受其指引。具体到某一行业或地区，又呈现特色要求与追求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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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海为例，习近平总书记在浦东开发开放三十周年庆祝大会上的讲话，针对上海产业明确要求：“要聚焦关键领域发展创新型产业，加快在集成电路、生物医药、人工智能等领域打造世界级产业群”。这是中央从国家全局的角度对上海制造业未来发展明确给予了指向。
带动性是方向性引领发展的必然功能。首先是产业链创新带动。如在产业链体系中，一些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诞生，意味着新型产业链诞生，这必将成为产业链创新的新领域，涌现大量产业创新项目、产生产业创新成果（包括产品和服务）、云集产业创新人才。更进一步，与此相联系的供应链、技术链、资金链、信息链以及各类配套服务链相继诞生。其次是创新企业带动。在产业走向前沿的发展中，必将产生新的企业家群体，推动新的企业诞生。这既有全产业链的龙头企业即链主，也会产生大量的产业链细分中的领军企业。最后，带动新的人才队伍培育和成长。开拓性与前沿性密不可分。无论哪一种企业，只有在无人涉入的产业领域进行“拓荒”，进入“无人”空间，才能立足于前沿，涌立潮头。
凸显产业链创新性
创新性，这是产业链走向前沿、立足前沿的动力源。在产业链体系中，既有起“四梁八柱”作用的基本链或基础链，如企业链、供需链、价值链、空间链等，也有与之紧密关联的丰富多样的分支链，包括创新链、资金链、人才链、信息传播链等。在完整的产业链体系中，其创新性体现于创新链的产生和发展过程之中。没有创新链的诞生，产业将失去创新性。从一定意义上看，创新链始终是产业链体系中最活跃的部分，展示企业发展的前景。
观察以往的实践，企业的起落、盛衰根本决定于创新链的有无和质量。高质量的创新链不仅能延续企业的盈利能力、拓展规模空间，甚至能在原有基础上避免周期性衰落，形成新的增长曲线，创造新的辉煌。在这方面，微软依靠“云”创新业务再创佳绩就是很好的例证。众所周知，在PC诞生后，凭借WIN?DOWS和OFFICE办公软件全球业务垄断地位，微软强势发展，一度成为世界互联网产业中具有绝对优势的领军企业，证券市值持续飙升。然而，当移动互联网诞生并呈现增长态势，由于与智能手机特别是苹果手机软件不兼容，微软进入数十年的低迷期。此时，人们在心理上开始渐渐抹去微软的世界一流企业地位，似乎印证了企业盛衰周期的规律。但使人未料的是，近来微软迎来了第二次腾飞。此次贡献的主要因素是“云”业务的突飞猛进。从根本上看，微软在反复试错基础上、发挥自身优势找出了一条二次创新的道路，开辟了一条具有巨大新盈利空间的增长曲线。可见，新时期产业链发展实践证明，在创新链持续诞生过程中，企业的生命周期也在悄然发生变化，展示新的生存轨迹和变革图景：贴近市场需求，形成盈利商标→集中资源优势，放大品牌效应→依托品牌，上下延伸（呈现规模状态）→跟踪新兴战略性产业，形成新的增长点、产生新的增长曲线。
形成新循环的关键是适时构建创新链。从总体上判断，构建创新链的方式主要是以下3种：一是企业自主展开科技研究、攻关，形成创新成果进入生产营运过程，即集研究转化于一身。这既包括自建研究机构，如一些企业建立中央研究院等，开展科研和应用行为。同时，也涵盖企业科研活动“外包”。有些著名的世界领军企业都曾采用这样的方式，与全球范围内著名大学或研究团队的科学家们签约，委托课题展开科学研究，对此，华为也具有代表性。二是企业创新体系开放，特别是企业主动走出去，在市场中发现、购买科技成果。更值得关注的是，企业与高校、研究机构或关联组织合作，形成战略联盟。在与研究机构、研究人员互动中，企业将外部科研成果转化为内部产业成果，与此同时又推动着外部研究深化、实证化和产业化，因而形成多方共盈的创新机制。三是依托第三方转化机构，及时运用科技创新成果。近年来，在国际市场中涌现出一批专门从事科技成果转化的企业，成为第三方组织，为各类企业提供了科技成果转化极为重要的新渠道，持续促进创新链构建。
追求产业链高端性
处于价值链的高端是产业高端性的主要特征。作为产业链中的价值链，其价值包含供应商的原材料价值、仓储物流价值、管理者及员工报酬、政府税收等价值，但最为核心的是出资人的盈利价值。价值增值是生产经营所追求的根本所在，也是企业存在和发展之灵魂。价值链形成虽然涉及到企业的每一生产经营环节，甚至包含必要的外部环境，但在一定时期导致增值即创造价值则是起关键作用的战略性环节，如科技创新与运用、智能与数字化、工艺升级、流程再造、管理变革、人才运用，等等。企业的竞争优势主要体现在价值创造环节（尽管短期内一些企业可采用低价竞争手段，但最终必将恢复到其价值水准）。产业链中的领军企业或称链主以及市场细分中的龙头企业都是居该价值链的高端。世界一流的跨国公司，不仅凭借其行业优势获取价值链高端收益，而且将其优势要素运作于其他领域，以实现范围经济效益最大化目标。
其实，产业链的完整性、稳定性、前沿性、创新性和高端性是紧密相连的结合体，不仅相互依存，而且相互促进和推动，构成生生不息的生态系统。从内在结构上看，完整性和稳定性起基础或称奠基作用，而前沿性和创新性产生支撑和推动功能，其终极作用就是引导和促进企业在价值链上不断走向高端。就企业或政府而言，提升价值链无疑是其经济行为的导向。单纯GDP增加并不意味着价值增值，尤其是人为库存GDP更是虚假现象。然而，提升价值链并非仅仅是理念、意向或单一举措能做到的，不仅要抓住战略环节，还需要产业链整体协调推进，关注产业链、立足产业链、塑造产业链、贡献于产业链始终是基础工程。从战略层面看，其实质就是构建产业生态，推进产业链现代化。
（作者系上海市马克思主义研究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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