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的关怀 不倦的教诲

　　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起，我在中央警卫部队生活了三十多个春秋，中南海的阳光照耀着我，中南海的雨露哺育了我，中南海的一草一木都给我留下了深深的爱恋和美好的记忆。我在中央警卫部队做宣传教育和文化教育的领导工作，有机会访问了许多当事人，查阅过大量历史资料，也亲历亲闻许多动人的场合。、、等老一辈家和中央领导同志亲切关怀警卫战士学习文化科学知识的情景，令我深深感动，永远怀念，终生难忘。

　　主席一向十分关心警卫战士的文化科学知识学习。在战争年代，虽然每天要行军打仗，可是毛主席预见到胜利后，将需要大量有文化的人才，因此，他经常叮嘱身边的警卫战士，要抓紧时间认字、读书，提高文化水平，早在1938年1月28日的一次演讲中，他就对大家说：“有了文化知识，好比站在山上，可以看到很多东西；没有学问，如同在黑沟沟里走路，看不到也摸索不着，那苦煞人咧！”他还给大家敲起警钟：“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他要去警卫战士的花名册，亲自圈出人名，送到文化学校学习。

　　全国解放后，警卫战士跟随毛主席、党中央到了北京。那时候，在毛主席身边的警卫战士不少人文化程度低，不会读报，不会写家信。毛主席看到战士们没有文化的苦处，想到即将开始的大规模建设需要大批人才，多次鼓励战士们好好学习文化科学知识。

　　1955年5月14下午，中南海丰泽园里阳光灿烂，春风拂面。颐年堂东西配殿的红漆柱子，在阳光下闪着娇艳的光辉，院子里那有几百年历史的西府海棠，吐出了鲜绿的嫩叶，绽开了含笑的花蕾。就在这所宽敞的院子里，毛主席接见了中央警卫部队某大队一中队的队员。

　　队员们听说毛主席要接见，个个非常高兴。大家吃过午饭，换上崭新的军装，一早就列队来到这里，个个焕发着青春的喜悦，静候着毛主席的到来。

　　不一会儿，毛主席从屋子里健步走了出来。主席面带慈祥的微笑，来到队列前，和战士们亲切握手，打着招呼，询问队员的姓名、籍贯。院子里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显得亲切、愉快、自然、和谐。

　　毛主席让大家坐下来，于是大家席地而坐。主席讲话很随和，喜欢用启发式，习惯用通俗形象的话语，阐述深奥复杂的道理。

　　“讲什么？讲讲工作，讲讲工作方法。我们的工作是为什么目的呢？”主席站着打了个手势，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接着用和蔼的目光向大家巡视着。“为了主义！”“为人民服务！”队列里王明富等队员回答。

　　毛主席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坐在藤椅上，像拉家常一样，从推翻满清王朝，讲到中国党的成立及其艰苦卓绝的斗争；从中国的胜利，讲到眼前的农业、手工业社会主义改造的重要性及将来的工业化远景。然后，又讲起个人应该怎样工作、学习，怎样联系群众，为人民服务。

　　这时，毛主席又站起身来，一边扳着手指头一边说：“我们各人的工作不同，但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你们都是做警卫工作的，我现在想给你们加一样，不知同意不同意？”“同意！”大家异口同声回答。

　　“就是调查工作，这个对我对中央都有帮助。光站哨工作很单纯，和吃菜一样，不光吃青菜，还要吃点辣椒。”主席扫视了大家一眼接着说，“三个任务：一个是保卫工作，一个是学习，学文化；再加一项调查研究。一方面可以看家，一方面调查，以看家为名做调查工作。”接着他又叮嘱大家：“我们拟了个章程，对人要谦虚，对父母，对乡村的老百姓，要尊重家里边人，要尊重老百姓，要尊重区乡干部，别摆架子。”主席还对调查研究的方法、内容等作了详细说明。

　　院子里一片沉静，只有主席那激昂宏亮的声音在回荡着，像一阵阵春风抚摸着队员激动的面庞，像一股暖流渗透着队员的心田。

　　将近一个小时亲切难忘的接见结束了，队员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丰泽园。一阵阵清风迎面吹来，给人们清新凉爽的感觉。在返回中队的路上，队员们有的在回味着主席那深情而亲切的话语，有的默诵着主席的谆谆教诲，有的在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学习生活。大家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辜负毛主席的殷切期望。

　　部队党委根据毛主席的指示，立即把文化学习作为部队的一项正式训练科目认真落实。此后，毛主席总是把警卫战士的文化学习挂在心上，不论在北京，还是到外地开会、视察，总忘不了询问战士们的学习情况，并及时作出新的指示。当他了解到队员们每周只有一天的文化学习时间时，就对中队长韩庆余说：“根据你们任务的特点，可以多匀些时间学习文化知识，多学些地理、历史、数学、物理、化学，三五年达到中学毕业水平。”

　　1956年9月15日，这天早晨天高气爽，秋风阵阵，园中的菊花、串儿红在晨风中随风摇曳，迎接着毛主席前来散步。在散步时，毛主席又向队员小雷、小曾问起了文化学习情况。小曾汇报说，大队已经制订了新的教育计划，要求大家从今年开始，五年学完部队速成中学六门课程，达到中学毕业程度。毛主席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说：“以后你们就不要叫什么队了，就叫学校吧，你们就叫学员好了。”“好！”小曾、小雷欣喜若狂。

　　停了一会儿，主席又用商量的口气问他们：“我当你们的校长好吗？“好！太好了！”二人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主席见二人手舞足蹈，笑得合不拢嘴，又说：“我当名誉校长，再请一个副校长。你们在这里在职学习七八年，达到高中毕业或大学文化程度，你们说成不成？”“成！成！”二人说着像表决心似的握紧了拳。

　　主席又鼓励他们说：“你们还很年轻，才20多岁，坚持学习下去，七、八年达到高中或大学程度，我看是可以的。”主席又举原来在他身边工作的一位同志自学成才的事例鼓励他们。

　　遵照毛主席的指示，部队党委又重新制订教育计划，10月24日呈送毛主席阅示。主席10月27日就批下来了：“罗瑞卿同志，可以照此办理，请你帮助他们办起来。”在毛主席和罗瑞卿部长的关怀下，1957年1月21日，一中队的文化学校正式开学了，此后，中队也开始了文化学习。1960年，毛主席在致江西主义劳动大学的信中，讲到这件事时，充分肯定了中南海中央警卫部队这种半工半读的做法。

　　毛主席对警卫战士的文化学习关怀得很具体很周到。开学不久，他就让警卫员从他的工资和稿费中匀出钱，为队员们买了书包、作业本、笔和字典。每次到外地视察出发前，总要提醒大家带上学习用品。他还常常像启蒙老师一样，教队员查字典，帮队员改正错别字。

　　1955年7月20日，一部分回乡探亲的战士归队了。大家遵照毛主席的要求，每人都在家乡做了调查，并写了调查报告，呈送毛主席阅示。毛主席非常高兴，一连几次请队员到他住地去谈探家的见闻，当面阅批队员们所写的调查报告。由于队员们刚刚学文化，所以不仅错别字多，而且许多语句也写得不通。主席就像小学老师面批作文一样，耐心地为大家批改。有些重要的地方，主席还用铅笔做了记号，错别字和用错的标点符号，也都一一改正过来。有的材料写得比较差，主席就大段大段逐字逐句地改，大部分材料主席都给重新拟了标题。

　　队员高碧岑没念过几天书，写的材料错别字很多，不好意思地送到主席那里。那一天，天气炎热，树上的知了一个劲地吵闹着，可是主席和队员们却促膝坐在院子里的凉棚下，时而侃侃而谈，时而耐心地为大家修改材料。衬衣汗湿了，战士要为他打扇子他都不用。主席把高碧岑叫到身边，一边指着写错的字，一边在旁边写出正确的字。主席微笑着说：“你看，这是怎样的‘怎’字，这才是总是的‘总’字”。这份材料写的是一位贫农出身的农业社干部，身患重病，还没黑没白地带领社员发展生产。主席看到这里，抬起头对高碧岑说：“这样的好同志，过些日子，你写封信问问他好了没有，下次回家去看看他。”最后，主席在这份材料上批示：“这份报告，写得不错，有分析，有例证。”该报告后来被中国军事博物馆收藏。

　　广东籍的队员曾文，从小当放牛娃，没上过学，他怕字写得不好，不敢送给主席，于是就请人代抄了一遍。当他把材料小心翼翼地双手放在主席面前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主席一看笑了，立即用广东话与他拉了几句家常，看小曾不紧张了才说：“小鬼，你字写得很好，是自己写的吗？”曾文嗫嚅着说：“是请别人代抄的。”主席听罢，和蔼地鼓励曾文：“不要找别人抄，我爱看你们自己写的。慢慢来嘛，写多了就会看出进步。”曾文的材料写的是农业社抗旱取得了胜利，农业大丰收。主席在材料上批了四个字：“合作社好。”

　　改完了材料，主席点了支香烟吸了一口，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们都是好同志，就是文化低一些。你们好好把文化提高一下，以后就能掌握科学知识，多为人民做点工作。我们的事业需要大批的工农出身的知识分子。”